白曉霞

　　現實主義在中國文學創作實踐中有著較悠久的歷史傳統，也許是因為西北以高山草地大漠為主的自然環境造就了作家務實有擔當的性格，也許是因為西北豐厚歷史文化為典型環境中典型人物的塑造提供了豐厚的藝術土壤，當代西北作家一直對現實主義美學情有獨鐘。或許正是在重視現實主義美學原則的文化語境中，甘肅定西作家陸軍完成了長篇小說《詩酒忘年華》，文本具有多元性特征：宏觀去看，似乎具有知識分子小說、鄉土市井小說等類型小說的混成品質；微觀去看，小說人物形象典型化特征明顯，細節生動，倒敘手法與雙線結構頗具匠心。作者運用“奇巧”手法塑造了典型人物，在一定意義上體現了對現實主義小說美學原則的一些新探索。具體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人物特征的“奇特”——現實主義精神的浪漫化處理。《詩酒忘年華》有著比較明顯的批判現實主義精神，對一些不良現象進行了諷喻。小說中的現實主義精神通過主人公的兩個“奇特”表現來闡發：一是“酒”之奇，二是“詩”之奇，讓讀者在既真實又荒誕的“奇特”敘事中體察到某種諷刺性意味，使得作品中虛構的典型人物帶有黑色幽默式的悲喜劇色彩。應該說，“詩”和“酒”的傳奇色彩框定了人物形象，小說中的現實主義精神便具有了某種浪漫主義色彩，增加了閱讀的趣味性，這也從另外一個層面拓寬了現實主義美學的表現力。

　　小說細節的“巧合”——典型人物的傳奇化呈現。典型人物的成功塑造是現實主義小說的標志性成果，而成功的細節描寫則是成功塑造典型人物的重要前提。《詩酒忘年華》的細節充滿了巧合，但又符合生活邏輯性，這體現了作者把普通的“生活素材”變為有效的“小說細節”的功夫。在人物起伏的命運中，作家會在一些關鍵節點安排一兩件帶有巧合色彩的事件發生，推動故事發展。盡管細節如此傳奇，但其想象的基礎依然有著一定的現實依據，來自于作家多年的素材積累。小說中成功的細節描寫保證了典型人物形象的立體豐滿。傳奇性細節表現人物形象的奇巧特征，同時暗含著某種反諷力量。

　　小說結構的“巧妙”——從哲學意義追求現實縱深感的努力。小說將人物的一生經歷分虛實兩條線索來演繹，運用倒敘手法展演。A線是對當下的講述，這時的主人公已經垂垂老矣，在病榻上回憶著自己的一生。B線是對過去的回憶，用細節展演了主人公成長的過程。客觀地講，以現實主義手法為主的B線比A線更為亮眼。但是，充滿思辨色彩的A線潛藏著讓文本更加深刻開闊的某種潛力。

　　綜上所述，《詩酒忘年華》立足現實主義立場，作品中塑造的典型人物形象是一個亮點，其上承載著作者對現實主義美學原則的新探索。

　　（《詩酒忘年華》，陸軍著，敦煌文藝出版社出版）